蓝色狂想曲

一个人的独舞

阅读与书籍:使人善用贯穿一生的孤独

Andrade:

You'll never be alone if you've got a book.


只要手捧书卷,你就永远不会感到孤独。


——阿尔·帕西诺


1


晨雾刚刚消散,趁着阳光微凉。翻过两三页后,以阅读作为一天的新生活的起点;夜至深时,抛开忙碌,借一盏孤灯,掩卷夜读,伴随阅读,不久便进入梦乡。


踏上远行的列车,伴随沿路汽笛轰鸣,准备一本书或者使用Kindle,阅读,让跋涉不再劳累;走进一家咖啡馆,伴随嘈杂的人声与耳熟能详的古典音乐,阅读,让时光不再匆忙。


阅读有很多种样子,每一种都是它最好的样子。世上很少有像阅读这样可以随时开始、随时结束的事情,阅读,就是了解世界,自从识字开始,阅读,从未停止。


2


十九世纪最有逻辑的唯美主义者马拉美说,世界上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为了在一本书里终结。法国学者卡里埃尔与意大利文化学者艾柯曾就书籍的存在以及书籍的历史展开探讨,在那本著名的谈话录《别想摆脱书》中,他们得出结论,人类不可能摆脱书就像不可能拜托建筑,书籍将永远存在下去,无论是否以纸质的形式延续。


而作家苏童则坚信纸质阅读不会消亡,他说,“纸质阅读是一种习惯,端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或在雨天读书,这不是矫情,确实是生活的一种诗意。一样是阅读,它是有封面的,有厚度的,会发黄的,希望纸质阅读永远流传。 ”


在高速发展的时代与快节奏的生活中,事物的庞杂以及量化使人习惯于原子式速记——以碎片的方式在时间的缝隙获取信息。这未尝不是一种阅读的方式,却始终因其支离破碎而缺乏安全感。但纸质书在时间流逝中积淀下来的岁月,本身即具有其价值,这是发达的科技所无法等同的,因此,我最喜欢的阅读方式,还是手捧书卷,感受手指拂过书页的摩挲,细细咀嚼油墨印刷出的字里行间,随心所欲地在书上写写画画,再静静品味与思索。


书不会消亡,纸质阅读不会消亡,阅读便不会消亡。


3


有这样两个关于书和书店的故事。


其一,1930年,马克斯与科恩书店自老孔普顿街迁往查令十字街84号。


1949年,身处美国纽约的海莲·汉芙最初只是循着刊登在文艺周刊上的一则广告、以碰运气式心态寻找“我目前想读而又遍寻不着的几本书”,才给位于英国伦敦的马克斯与科恩书店寄去信件,但在长达二十年、横跨大西洋的书信来往中,写信人从最初只是弗兰克·德尔作为马克斯与科恩书店代表到塞西莉·法尔、梅甘·韦尔斯、比尔·汉弗莱斯、马克辛、诺拉·德尔、玛丽·博尔顿等纷纷参与其中,而信件内容也不再只是寻找书的请求和是否寻得书的回复。


即使终其一生,海莲·汉芙都未能涉足英国土地,亲眼去马克斯与科恩书店看上一眼,甚至感叹“你们若恰好路经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她良多……”,但书籍却超越了商业,情谊仍超越了距离。


其二,1919年11月19日,在人文与艺术之都巴黎,西尔维亚·比奇的莎士比亚书店开业。海明威后来在描述时写道:“在一条寒风扫过的街上,那是一个温暖而惬意的地方,冬天时生着大火炉,桌子、书架上摆满了书,橱窗里摆着新书,墙上挂着已经去世或仍然健在的名作家照片。”


西尔维亚·比奇对于书的热爱可以说到了一种痴狂的程度,以至于她一直想开一家书店,将与书籍营生作为自己的职业,一生都与书做伴。


西尔维亚·比奇的文笔极其朴实,但她却是一个拥有独到眼光的出色的记录者。在她本人所著的《莎士比亚书店》中,她记录了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莎士比亚书店陆续迎来庞德、安德森,并成为乔伊斯《尤利西斯》的出版社和海明威的图书馆与咖啡厅这些过程,发生在书和爱书人之间的故事,无一不令人动容。


无论任何时代,无论世界上哪一个角落,都需要书和书店。无论是查令十字街八十四号那群等待大西洋彼岸来信的可爱的人们,还是巴黎街头名作家们不约而同光顾的独立书屋,都印证着这一点。


我最喜欢去的地方,便是书店。在家乡生活十八年,也亲眼见证这些年家乡书店的变迁。一开始,书店只是一种商业式的陈列,有着诸多繁规褥节,仿佛进书店只能选书、买书。但在十年后,同一家书店,却提供了能够栖息、暂留的座椅,即使不买书,也可以静静地坐在那里读上一小会;书籍也不再被塑封上冰冷的“拆封即为购买”所阻隔,而是每本书择其一加上封皮推出试读本。每周,该书店还会推出两次“朗读者”活动,只要拿出喜欢的书朗读几分钟,便可在购买时获得折扣优惠。


我愈发感觉到,书店越来越扮演一种文化传承的角色,而不再是商业往来的场所。想必这也是1936年,“莎士比亚书店”的经营陷入困境,当西尔维亚·比奇告诉法国作家纪德,她想关掉书店之时,纪德却大声呼喊:“我们不能放弃莎士比亚书店!”的原因之所在,不是书店营利,而是我们需要书店。


4


经营书店是一种职业,而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职业,那便是碎书工。在让·保尔·迪迪耶洛朗所著的《6点27分的朗读者》中,主人公吉兰·维尼奥勒便是一名碎书工,一个爱书的碎书工。在两点一线的机械生活中,唯有清晨这仪式般的朗读能够给吉兰慰藉:


早晨6点27分,吉兰准时搭上去工厂的快铁列车,他总是挑一张靠门边的橘红色折叠座位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从皮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又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夹在吸墨纸之间的书页,这页书是他头一天从怪兽的牙齿下偷偷保存下来的。吉兰把书页端放在垫板上,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朗读起来。


经年累月之后,碎书厂那台可怕的毁书机器终于发生了意外事故,碎石机将老工人的腿绞入其中碾的粉碎打成新的纸浆、印刷新的书籍,而老工人也就此展开寻找“含有”自己双腿的那些被新印刷出来的书籍的历程。吉兰知道寻找的过程支撑着老工人的生命,但是书籍的流通范围实在过于广泛,吉兰就将所有找到的书籍分批次、一次只带几本给老工人,让他始终保有希望,一如每天的朗读支撑着自己不被这项工作摧毁一般。


吉兰也在朗读的早晨意外发现了一个被遗落的U盘,作者是和他一样做着平淡无奇乏味孤独工作的女厕所清洁工。他开始将朗读的内容由从碎纸机中抢救出来的书籍残骸替换为U盘中的内容,也通过阅读她所写的故事,逐渐爱上了这个从未谋面的女人。老工人帮助他找到了厕所清洁工,由此,故事完结,恋情开始。


阅读串起了整个故事,吉兰·维尼奥勒钟爱阅读,“在他眼中,每一张书页都有独特的生命。不论是快铁中每天过着乏味生活的上班族,还是养老院中的老人们,都渴望从一两页断简残编的朗读声中,短暂地进入不一样的生活。”也因此,面对女清洁工记录普通琐碎生活却感情真挚的文字,甫一读到,便钟情其中。而地铁上的听众同样是爱阅读之人,两个每天都守候在吉兰出现的地铁的老太太甚至邀请吉兰回家作客,只为听到他的朗读。


诚然,阅读能够跨越年龄的界限。


阅读也是终结矛盾、化解文化忧伤的之事。碎纸工成天做着毁书的事情,看似他们最讨厌书籍,但阅读热情却能战胜毁书机器,并作为一种纽带将人与人联结起来。


5


阅读贯穿一生,需要一个一个契机,关于读什么、如何读、为什么要读的契机。


读什么?我十分赞同“不要寻找别人的书单,而要建立自己的书单”这一说法,只要是兴趣所在、知识体系疏漏之处,都可以读。经典的意义就在这时候凸现,从经典开始,进入阅读的广阔天空,便不会担心无物可读。


如何读?在著名的《如何阅读一本书》中,作者强调要本着理解的角度,依照基础阅读-检视阅读-分析阅读-主题阅读四个层次来展开;而奥野宣之在他的《如何有效阅读一本书》中则介绍了一种笔记式阅读法:摘抄书中内容作为笔记,再根据所摘抄的内容写出自己的感想以此来消化书籍。方法不一,只要寻找到适合自己的,坚持下去,就能有所收获。


为什么要读?就是我在开篇所引用的阿尔·帕西诺所说的话,“只要手捧书卷,你就永远不会感到孤独。”


书籍是最好的陪伴,阅读能够使人善用贯穿一生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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